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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建赓:父亲的算盘-湖南新传媒点击蓝字关注我们湖南新传媒向世界发出湖南声音作者简介曹建赓,男,湘阴籍人,大学文化,高级政工师,现任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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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曹建赓,男,湘阴籍人,大学文化,高级政工师,现任屈原管理区人大副主任。八十年代开始从事新闻工作,先后发表新闻通讯丶诗词丶散文丶论文等数十万余字。
父亲的算盘
作者:曹建赓
父亲去世两年多了,享年虚岁米寿。父亲没有遗产可留,只留下为数不多几件遗物。虽说不值钱,在我心中却是十分珍贵的宝物。算盘就是其中之一妖夫宠妻。

那个年代,算盘一般农户人家不常见,父亲的算盘却又非同寻常。算盘是父亲的“御”用品,视之如宝,爱不释手。家人不能碰,外人不能借。算盘的外貌也有其特色,枣红色的木框,铜皮包裹着四角、中梁的两端。底部特意加上一块樟木板,并用毛笔中规中矩写上父亲的名字,还刷了几遍地道的桐油。算盘有十七桥、八寸宽、两尺长。算珠子粒粒油黑光滑,算桥根根金黄发亮,左右两边第五桥还是铜质的,在当时实属罕见的大算盘。
我曾问父亲这个与众不同的算盘从何而来呢?父亲满脸自豪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阮伟祥。嗲嗲娭毑生育了四男一女,父亲是满崽,自幼聪慧好学,书不离手,七岁读私塾,读了五年。写得一手好水笔字、毛笔字,打得一手好算盘,读了不少圣贤书,深得先生的赞许褒奖。嗲嗲自然满心喜悦,对父亲宠爱倍加,先是奖赏文房四宝,后又托生意人从湖北汉口买了这款算盘。那年父亲十二岁,从此这个算盘伴随着父亲。

父亲的算盘在我的孩提时代留下了深刻的印忆。七十年代初期,我读小学五年级,有几节珠算课,我再三央求父亲把算盘给我带到学校去上课花姑子演员表。父亲就是不准。有一次,父亲心血来潮,意外的开了“金口”允许我只带一次算盘上学。班上五十多个同学只有三个人带了算盘,况且我带的算盘明显“亮丽”几分。顷刻间,我觉着无限的荣耀,兴奋之极提前预知的情,将算盘放在有30度左右坡度的路腰上当滑雪板。我站在算盘底板上,从上向下,一滑而跃。够呛!结果人仰马翻,算盘断了一桥。放学回家,父亲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话:“我的算盘嘞?”我战战兢兢,细声细语回答:“放在抽屉上了。”父亲似乎觉察到了不妙,雷急火急拿起算盘一看,大声吼道:真把我的算盘搞烂了呀!语音未落,一手抓住我的衣领粗蛮的拖了过去,剐下我的裤子,就在我的屁股上“叭”“叭”“叭”重重的三巴掌。疼的我喊爹叫娘。慈爱的母亲闻讯跑来从父亲手上把我抢夺回来一看,屁股上有三个巴掌红印。母亲伤心地怒斥父亲:“是要算盘还是要崽呀?冇轻冇重打崽!”父母为此吵了稀少的一架。从此后我再也不敢碰父亲的算盘了。
随着我一年年地长大,父亲算盘中的味道我慢慢地品味出来了。听村里人讲郑德幸,尤其村里“高干”,支书、村长,栩栩如生甚至有点夸大其词的赞美,原来父亲算盘里还有不少辛酸故事。
家庭生活中的“细”算盘。父母亲养育了七个子女,在缺吃少穿的年代,九口之家的吃喝是“头号”重大而头疼的民生问题。没有绣花的功夫是养活不了一家人的。父亲起早贪黑,算盘耙上拨下、精打细算残晋。母亲节衣省食,勤俭持家,天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数十年如一日将军媚,把一家人的生计盘算得细小入微,精细精准。虽说家人也吃过茴坨、藜蒿等杂粮野菜,但没有人饿过一餐,冻过一回,更没有人得疾病。逢年过节每人还能穿上一套新衣服。至如今七姊妹中老大年近七十岁许怀欣,老满也快五十岁,都生活得健健康康、有滋有味。白发娘亲九十高寿仍然耳聪目明,啃瓜子、看花鼓、玩手机,有时候早晚还换两套时髦的衣服。

村里大食堂的“精”算盘。父亲是村里唯一“高学历”的知识分子,加之为人忠厚老实,村民特别信得过,连年高票当选为村干部,先后担任过村事务长和会计。大跃进时代,村上响应号召也办了大食堂,全村七八百人集中吃饭。父亲担任事务长。一个十分工的正劳动力,每月才三十斤粮食,如果碰上三十一天的那个月,一天不足一斤粮,曲芷含妇、幼、老、病、残一天才几两米坦克鸭嘴鱼。父亲算盘一敲每月只能勉强开半个月伙食,还有半个月无米下锅。如此村底,这个事务长怎么当呀?父亲压力山大、愁眉紧锁、左思右想、反复筹划,又担心闯红灯、踩雷区、扣帽子。只好与支书、村长闭门“密谋”达成了“君子协定”——自力更生。父亲挑选了几个嘴巴稳“政治可靠”的人利用农闲的时间开荒种菜,下湖采莲挖藕、捕鱼捞虾。此招管用灵验,有效地缓解了粮食紧缺的压力,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伙食难关。临近村的事务长们闻讯登门参观学习取经,父亲憨厚一笑:我里村里的人饭量不大,都呷不得么哩东西。
“社教”工作组眼里的“铁”算盘。文化大革命前的1964年,席卷全省的“社教”运动,轰轰烈烈展开了,村里进驻了“社教”工作组。时任村支书的又满嗲,因工作太左,打“四方眼”得罪了不少人。因此被人趁机状告成为贪污犯,一夜之间变成村上“大老虎”“四不清”对象,关进了牛棚。我父亲是村会计也脱不了干系,被列为头号“大苍蝇”,重点怀疑对象,并限制了自由,白天不准出村,晚上不准出门。又满嗲被关了两三个月,工作组还是认为此人不老实、不坦白,没有彻底交代问题。饿、骂、打多种逼供手段也用上了。又满嗲生不如死,几次寻机自杀未果,反而扣上了“畏罪自杀”的罪名,罪加一等。被监视居住的父亲,几次主动向工作组“投案自首”,也被认为不清不白、不痛不痒、有重大嫌疑。父亲一气之下,用麻袋装上已经发黄的全部账本,带上算盘“住进”工作组别惹痞子王妃,请求公开算账张天师是谁。工作组命令我父亲从1958年大跃进开始,直到1963年底总共六年账本,逐笔逐本、逐月逐年算,工作组三个队员现场监督核对。父亲没日没夜连续打了六天算盘,灯盏亮暗了就加马灯湉晨,饿了就给一碗稀饭水,困了就擦一次万金油。一分一角、一张一页反复核算两三遍,终于算得穿针对眼、账账相符、账实相符。现场工作组队员惊呆了穆小龙,默认父亲“一审”基本过关了。但工作组组长,不蛮相信,连夜找到分场“革委”主任汇报。第二天,工作组将父亲和又满嗲“押送”到分场“革委会”进行“二审”。分场革委会主任,专门请来了总场三位有名的会计、审计专家,现场“庭审”。责令父亲将现场随机抽取的账本、凭单,用算盘先算一遍,接着三名“专家”复算一遍古代闲逸生活,算来算去又是两天两夜。核算结果完全一致。三位专家不得不认账,异口同声称我父亲不愧为算不烂的“铁”算盘。分场“革委”主任此时也良心大发,当场宣布无罪释放。又满嗲双脚跪地向我父亲叩了三个响头,搭帮你的“铁”算盘,把我算清白了。父亲和又满嗲抱头痛哭了一场。随后,父亲把账本和辞职报告交给了工作组,带着算盘,扶着受伤的又满嗲回家了。父亲回家后,把算盘锁进衣柜里,此后,无论什么角色三顾茅庐苦口相劝,父亲再也不愿意出山了。

九十年代中期,我三十出头了。当了分场的场长,主持全面经济工作。这时,父亲慎重其事,双手捧着用红布包裹了几层的算盘送到我手里,意味深长地说了三句话:崽呀弹跳哥,人一生要算良心账,千万不能算黑心帐;不管你负好大的责,先要把老百姓生计盘算好;你既然当了干部,就要当个干净清白的好干部。父亲这三句话成了我工作中的座右铭,一生受益。
父亲算盘里一个又一个含泪带血的真实故事;
无一不在细细讲诉着父亲质朴淳厚的情怀;
无一不震撼着我的心灵!
父亲,您的算盘不仅算清了一本经济账,更是算清白了一本人生账!
现如今,我每每抚物思亲倍感父亲的算盘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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