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小园又见 架上蔷薇开遍-书法文化三剑多多花园驱车三个小时,竟然为了去一个私家花园。因为是跟路,也没概念,到了哪里,才会惊叹,啊,真?
暮春小园又见 架上蔷薇开遍-书法文化
三剑
多多花园
驱车三个小时,竟然为了去一个私家花园。因为是跟路,也没概念,到了哪里,才会惊叹,啊,真的好小啊。然后再叹,人真的好多。再等走近了,更叹,花养得真好呀!同行的,是我的两个闺密。打小长到老的。还会一直陪着走下去。人很奇怪,最初是相交满天下,后来就只有知己几人了。我们三个在一起,基本我说话最多。她们但笑不语,但听不答。
在这之前一次三人出行,还是我爸爸去世后。我的歇斯底里,让她们手足无措,也不劝阻,只是三个人去了野鹿荡,说好的出来替我分忧散心,我却更加肝肠寸断,要是爸爸还在,带他来,多好!渐渐地,我可以闭口不提爸爸了。哪知一下车,看到满墙的蔷薇,我的泪,又要出来了。爸爸年少时,算得另类,那样的乡村,他出门一趟,居然带回几株蔷薇,注定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蔷薇牵扯得很长,且身上长满了刺,第二年,就被妈妈全部清理了出去。我的精力,多半放在写字写文上,花草只是小喜,地方限制,只种些文案花草。我们三人都爱花。丁丁成了月季控,锁定一个花铺,隔三差五就等秒杀的欧月苗。我是泛爱主义者,但凡能称得上花草的,一律爱着。清是一个极简主义者。她不养花,也不爱花,我和丁丁看到喜欢的,时常一式三份,清舍不得花死掉,慢慢地,被带动得开始养花。慢热的人最闷骚,这家伙是个学霸,一旦爱上,迅速入港。清和丁丁天天泡一个花友群,用清的话说,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捧着手机,群里发言从第一条看到最后一条。就因为这份狂热,两个家伙,决定来看多多花园。清在奶奶那儿,有院子有围墙,有一亩三分地,足够她折腾了。说人家的花园呀。分左右两区,左区是销售区,专卖月季和绣球。右区是观赏区。首先是一堵花墙。我家那两个宝,月季品种如数家珍,一面墙用我的速度,最多两分钟可以箍过。那两个家伙怕人了,先是细细辨认品种,然后贴近了闻香味,然后摆好造型,和花合影。一堵花墙,这边和那边,只是颜色品种不同罢了,两个宝却逐一研究。前面的研究得差不多了,刚到后面,想起什么,猛地又奔回前面。一个私人花园城市下下签,可以吸引这么多游客,真正神奇。一个姐姐队,七八人。穿着统一旗袍,带着一个男人摄影,这下热闹了,花园里满是她们快乐的身影。浓妆、削瘦的衣、艳红的唇,挨次站在花下,我们远远地看着,喜欢,仅限于欣赏。越到中年,越清浅了。不喜这样的繁华毕现,
崔景富可是不妨碍喜欢别人。所有的花,地栽都好养易活得多,且容易成花墙。我的丁丁,养月季堪称一绝,可惜了盆子端来端去,怎比这满园撒丫子散养呀。王总是我主动加的好友。因为是同类。不,他是老师。文章写得好,花养得更好。我养花,是因为梅子的带动。梅子写散文,能抵植物学家了。她所有的文字,没有花不会开口。如果仅仅写花,那是群芳谱,不是美文,她耽在花草的世界里,几乎忘了身外还有一个凡俗红尘。因为只肯和花草亲近,她的身上自带了一种仙气,自己并不自知的仙气。
王总也是。他笑,王总这个称呼,是社会给的。不适合你。那唤老师。称他老师。我并没有很多时间,去逛他的空间,可是,每个客服或者写文,累极了的时候,会点开他的空间。看他的行走,或者小札,或者花事。最近的花事,很是撩拨人。说自己出行几日,终被家中的花花们牵引,不敢走远,匆匆回头。到得家来,来不及放下行李,直奔花草,喂它们水,只听得它们仰脖饮水的狂欢。灰色的砖墙,深红的爬藤月季。满墙的花朵呀。我评:羡慕忌妒恨。老师回复:也就你会连这个也羡。怎能不羡?此生只向花低头呀,我们城里,最羡慕他花比我多,且花器一个比一个漂亮。外出,我的手机极少往外掏的。因为我更依赖我的文字记录。可在多多花园,我拍了很多照片。我把含笑发给老师,已经长成一棵大树了,花儿正好,满院香蕉的甜糯香。之前有推荐老师种含笑过,他怕不耐寒,这下有依据了。可以放心地栽。只是花期算不得长,半个月左右。但花的块头和香味远超桂花了。拍了花园里的流水装置。其实,不管哪个地方,但凡有水,就流动了。所谓风水,指的也是这种流动性。多多花园里的水很到位。上游的瀑布,经由几道小渠流到花园每个角落。满铺地面的是铜钱草。我对铜钱草的爱,近乎狂热。只要一捧土,一缕光线,逮着一口水,它就能蓬勃成一片。花园里并没有种很多奇花异草,都是我们日常可以见到的,但是长成这么一个花园,就颇为壮观了。花园在上游建了几间木屋,木屋过来一片拱门。我又犯病了。拱门那里不停地拍照,我要传给姐姐。把爸爸送到了那个荒凉的地方,每有重大节日才能去看他。我想在爸爸白屋前,放一个拱门,左右各栽一棵藤月,两年的时光,就能花开簇簇了。做任何一件事情,没用的东西一定要多。拱门后面就是没用的东西了。青砖垒的空墙,放着乡村风味的铁器。并没有花。再过去是又是一堵墙,高低参差着,这下有花了。凌霄,从上空探身而下。低处的是一盆小木槿,红陶土盆上满了绿青苔,光阴全在上面了。一个镂空的壶,却什么也不种。把手锈了,更有老去的况味。朱顶红倒是突破了这个角落的低调,独自张扬地举着个大花,吆喝着春来的欣喜。几年的从商经历,让我敏感到,这个私人花园,绝非仅供参观这么简单。将个人爱好,可以转化成金钱谭炳照,金钱回过头来再反哺爱好,这才是良性的循环。果真的,左区,一大片,都是卖的。月季、蔷薇、铁线莲、凌霄、然后是一棚一棚的玉簪和绣球,一眼难望尽。我们只恨车小了,要不也会搬几盆带回家?
就爱这些老花器。拈花湾
其实一个地方的名字,和人名,一个道理。我们小城,先是西郊梅园,后是梅花湾。总是直白了点。瞧,人家。拈花湾,拈花一笑。坏处就是,容易读错。仅仅一个拈字,禅意就出来了。早早地定好了酒店,住了进去。三个人乐成一团。禅境,其实多数靠布置。首先里面的装饰,多竹器,老木器。然后就是棉麻质地的软装饰。服务小美有些意思,酒红的禅服,见到我们,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忙不迭地接过行李。打开柜门,告诉我们,晚上可以穿他们的禅修服,感受他们的夜景。
禅修服一蓝一红。三个人轮流穿着,哈哈大笑。宽大舒适,质朴安然。只是,不是自己的,怎么穿都像借来的。清指着我们,你们虔诚一点,帮你们拍照。哈哈。这个怎么虔诚?因为是老师推荐我们来的,对着拈花塔,我拍了一张照片传了过去,可惜天太黑,照得一张脸不见禅意陈知非,更见灰暗了。
拈花湾是我们停留最久的。那条小街,我们反反复复走了几遭。开始不知道深浅,得了糖块似的,捧在手心,并不肯大吃,半天伸出舌头舔一口。街道两旁满布各式小店。家家门前都有几罐花草。禅意不从天上来,就从这些小物件上来。先是梯形的架子。最上面是个长春藤,然后下面各式罐子。我们这里的花盆,多见直圆柱的,没有味道。小罐小缸则讲究得多。材质多半石头或者粗陶,或者红土的。形状则是肚大口小身子胖的那种,墩在门口,无端地觉得喜眉喜眼。会有水流穿街而过,最喜水中放着的石槽,里面满布着铜钱草。那个家伙,得了水,越发滋润,叫铜钱草,大概因为它的叶子和铜钱差不多大小。长得却很仙气,小版的莲叶一般。所以,有水再有了铜钱草,小镇的仙气便满得溢了出来。
后来知道深浅了,拔腿跑完一个来回估计十来分钟,南方山水果真灵秀小巧,不适合拔腿奔跑,适合像我家丁丁,手机上装个自拍杆,两三步就让俺们凑到她身边,来个自拍。自拍一律大头大脸,清平时节奏快,一个人加快速度朝前走。有我们拖着后腿,她能快到哪里去?最多是个领路的,发现前方好玩的,扬声唤我们跟过来。果真好玩。不过是蓬毛杜鹃。我们小区也有,就是这个时节开放,可是终因管理不到位,开得稀稀落落。倒是这里,一蓬一蓬的,漫山遍野,触目是喜。清唤我们,来拍来拍。几块乱石,几蓬玫红大朵的毛杜鹃,有水从乱石上跌跌撞撞下来,三个人石头上都坐不稳,镜头里张牙舞爪。
就住在景区,为的是看夜景。系着禅袍,人群里穿来穿去秋山奈奈。水中央一朵莲花,到得表演时间,灯光迷离起来,有小和尚模样的人,把灯放入河中,音乐声起,莲花转动,一个仙子模样的女娃,升腾起来。真正是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直看得我的一颗老心扑通直跳。
再到水上电影时,便是一种介绍性的文字呈现,只不过在水上显示罢了。我的两个宝开心坏了,视频打开一路录着,其实,这种大抵相当于洞房花烛,美好激荡耐回味佐伯俊雄,不是本人,感受哪能深切?且都来体验一把吧。
配图不严格。最后这个叫虞美人。洋罂粟。满满邪恶的诱惑。
竹海
到了竹海,我们才想起来,出来这么久了吴辰岑,就吃了拈花湾一顿禅意早餐,一路都吃的带的水果小食,三个人比着带,实在太多,又舍不得坏了,一路都拿那些填肚子。到了竹海,住的是农家小馆,丁丁功课做得足,网上查好了,评价甚高,说这家农家小吃做得特别地道。点了几个,那个红烧鸡的,虎狼地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怎么翅膀骨架这么小,我乐:不会是田鸡吧?
那个会蹦哒的青蛙。大个头的叫牛蛙。我们方言叫田鸡。占着鸡名,个头和我一样何军权,太小。喊来老板娘问,老板娘说:是竹鸡,野生在竹林里的小鸟。这个名字亏了绵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就叫竹鸟,听上去也值钱得多风鸟花月。不管叫啥,味道真好。也有可能是我们一直没有好好吃饭。老板娘有些自得:那是!来我们家的,必点!这个真叫好吃,这一小盘,得两只的!
好吧。我再夹了一块。丁丁和清开始安排次日的午餐,需要背吃食到山上去的。
还真没瞧得上竹海。瞧不上不是其它王奉春,是说,以为它就是竹子多,里面就算有个把小山,也就是堆起的坡吧。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三个大头凑到一起自拍,好生轻松隋雨晴。脚边踢得到的乱石,喜欢着呢,藏在我的包包里。丁丁和清急了,为了好爬山,我们在山下把衣服吃食都减到不能再减,我这个时候还能捡石头放包包里。石头再小也有块头的,撑得我的包包嘴张好大,清偷拍一张,传到我们的群里,还有几个家伙各种琐事出不来的呢。她们习惯了我的神经,上次从镇江采回一大把草,原打算养好了挨家挨户送给她们的,结果只活了一棵。
石头背在身上,因为只是初上,路道平坦,我开始放歌。放歌是我年轻时常干的活笃姬no.1。家里的小楼,四面走道,站在走道上,对着夜空:星星还是那颗星星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也还是那座山哟,梁也还是那道梁。歌词基本就是废话,那会儿爱得紧。再来一首: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坠落,前一首高昂后一首低沉。再换一首: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寒风呼啸凉意森森。那是我的青春。后来越来越少放歌,一是因为生活的不轻松,二来家里的相公比较文静,要和他匹配,自己就得装得淑女些。这一装多年,快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模样。回到我的丁丁和清中间,我就是那个十多岁的疯丫头。我撮手而歌:山下的溪水哟,荡起波罗。山里的崖妹哟,唱起歌罗。几乎成了每次必放的歌。那年我十六岁,天真无邪青春年少。
竹海够大,并没有导游,也没有太多景点提示。因为不赶时间,走得特别从容。路边矗着两块石头,我加快了步伐:米芾拜石。果真的。近来多读帖,米芾是我的宗教。喜欢他古怪不群的性格,喜欢他遍学名家自成一路的书体。因为他有很多怪癖农夫三国,所以他的字,奇险峭绝,他最大的爱好,便是玩石。话说他做官到涟水,竟是因为那里多奇石。后来因为沉迷石头之中,实在误事。朝廷便差人来劝说的。来的是个老者,先是陈述了一番理由,然后做了一番要求。米芾左袖里藏着一块石头,被盘玩得玲珑剔透,米芾一边听一边把玩。右袖口再掏出一个。形状又不同了。完了再往袖口深处掏去,还有一块石头,更是奇珍异常。米芾凑到老者面前:您不觉得可爱么?老者嘻嘻笑着,从米芾袖口里搜出三块石头,拿到手心,颠来倒去:还真好玩!揣怀里就走,再不提劝说不要玩石的事。
讲给我的二剑听,然后站在石下,学米芾的样子,拜了几拜,背影实在寒碜,哈哈笑着逃着离开,想想又回过来,倚在石头上淑女地摆拍了几张。要是放张米芾的作品,在一旁多好呀。
近日常读他的淡墨秋山帖,故人好在重携手,不到平山谩五年。看看。这个家伙王宛尘。他是我唯一没能读到他的八卦的书法家。他和苏东坡不一样,苏的世界蝶儿蝶儿满天飞,米的世界,几乎没有女人。也是,他这么一个怪胎,能驾驭的女人不多。完全性情中人,不到平山就要挨骂的。我就猜想,这个平山上,一定堆满了石头。要不,怎么那么吸引我们米大人呢?
对了,我那个背回来的石头,一直还没空拍个照得瑟一下,在想着,怎么才能搭配得我自拈花笑,清风徐徐来。
没瞧得上的竹海,却把我们彻底拿下。走到一半路时,我们开始了登山生涯,在我们前面一个美女,几乎被男人强搀着爬上去的。我们开始还能放歌谈笑摆拍,后来就只够埋头攀爬了。清最瘦小,耐力却最难得,一路遥遥领先。丁丁平时看她体质挺好,爬山显得够呛了,一张小脸,白里透红,气喘吁吁自有一份娇媚流露。我哈哈大笑,夹在清和丁丁中间,爬几阶歇一会儿。清在前面,大声数着:100!坐下歇会儿!
到得山顶,恢复了人样。清发朋友圈:愉快的庆生之旅。下面是繁花如飞瀑的多多花园,汪洋一片的竹林,三人双手合十的自拍,峰顶迷蒙的太阳……每年三人生日,必聚一场。那天是清的生日,说好了,今年起,不在家了,直接出来庆祝。和最亲近的人一起,是不谈艺术不谈人生,看到我家清那么文艺,我说,我来朗诵一首诗吧,爷爷即兴发了一首过来:
相约江南听竹声,
欣逢点烛谁吹灯?
三剑之中清上坐,
应为主角是寿星。
竹声飒飒,微风习习。三个人吵嚷喧闹的声音,自峰顶,传向谷底,一波一波。
作者简介:
吴瑛
笔名:远音尘。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不是每场相遇 都会恰逢其时》《生命是场博弈 过程便是奖赏》。长篇《情敌宝贝》《还是相信爱情》《婚姻蚌壳》《女网商》。
现专攻书法,文化散文《风烟俱净》寻找合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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