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他爹的小说·别墅·郭宇翔篇·(7)-皮皮家的书房71991年2月“嫂子,你咋嫁给关铁军,这家伙可是个流氓。”郭宇翔见到欧阳雨,没几分钟就开始调
皮皮他爹的小说·别墅·郭宇翔篇·(7)-皮皮家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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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2月
“嫂子,你咋嫁给关铁军,这家伙可是个流氓。”郭宇翔见到欧阳雨,没几分钟就开始调侃。
“嗨,你小子几年没见,还是这臭德行,刚见面就埋汰我。”关铁军笑骂。
“是吗?我以前不知道,我是他骗来的。您说说,他咋流氓啦?”欧阳雨一边揉面,一边回应。
“在部队,他拉帮结派搞黑社会,自称老大,整得像教父似的,别本事没有,只会欺负新兵,还逼我养猪。王涛是他三弟,一个臭打手。我开始不是,后来被逼无奈,只好同流合污,加入他们黑团伙,封我当了个老四。你不信问王涛,这事他最清楚。”郭宇翔顺便把王涛也扯了进来。
王涛正剁饺子馅,他笑着说道:“掐吧,掐吧,一大一小,这俩人见面就对掐,我喜欢看,热闹。”
今年春节刚过,还没出元宵,郭宇翔到北京出差九幽当铺,放着宾馆不住,就心急火燎去关铁军家。关铁军家在一个大杂院里,一排红砖平房,一前一后有两间房丁立威,中间隔一个小院子,前屋是客厅,后屋是卧室,地方不大布置倒很温馨,一派京城风格,卧室床前挂了一把大折扇,浓浓京剧味,客厅墙上挂满了照片,地地道道北方人家。
关铁军妻子欧阳雨,一副标准北京女人摸样:瘦脸,下巴略尖,眉毛疏淡,眼睛不大,单层眼睑又细又长,鼻子倩瘦挺拔,嘴巴小巧,嘴唇偏薄,捋直的齐肩短发,总有一缕挂在眼前,身材修修长长,不胖不瘦,穿着扑扑素素,手脚麻利,沉默寡言,
黄仁俊贤淑内向,一看就是个勤快的家庭主妇。
王涛到宾馆接郭宇翔,到关铁军家已快五点,北京的天色已经放暗,关铁军和妻子正忙着包饺子。郭宇翔和王涛掺和帮忙,四个人嘻嘻哈哈,热热闹闹。门开了,进来了一个二十三四岁姑娘,长相和欧阳雨如出一辙,是一个中号版的北京女人。只见她身着一件暗红格子呢长大衣,脚蹬一双黑色高筒靴,一看便是个大学生。她身后跟进一个背书包的小女孩袖狗,长相也和欧阳雨一模一样,是一个小号版的北京女人。郭宇翔一猜便知,小号的是关铁军七岁女儿关冰。
“一只模子刻出来的三个女人。”郭宇翔惊讶。
关冰在母亲指点下给客人问好,转身进后屋写作业。那姑娘冲关铁军和欧阳雨叫一声“哥,姐”,脱了外套靴子,穿着毛衣也来帮忙包饺子。
郭宇翔一看来了个漂亮姑娘,精神大振,立刻转移火力,假模假样问关铁军:“ ‘天上掉下个林(灵)妹妹’,大哥,你啥时候有妹妹啦?藏着不告诉我。”
那姑娘见郭宇翔刚见面就调笑自己,狠狠瞪他一眼。关铁军急忙解释:“这是你嫂子妹妹,我小姨。”
见姑娘有反应,郭宇翔更来劲了,转问欧阳雨:“嫂子皇妃日记,你是新疆人吗?”
“咋啦?”欧阳雨不懂他意思。
“新疆不是有个民歌叫《大石板的姑娘》,里面有句唱词。”郭宇翔阴阳怪气学唱道:“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家产,带着你的妹妹,赶着马车来。”又冲着关铁军调侃:“大哥,你运气真好,我羡慕煞也。你讨个老婆,带了嫁妆不说,还捎了个妹妹。回去后我一定要找我家张敏好好白扯白扯,她家为何没妹妹?”
王涛忍不住偷笑,那姑娘见他越说越离谱金甫美,气得把手上饺子皮往桌上一扔,怒斥:“你啥人呀。”
欧阳雨赶紧止住她,劝解道:“雪儿,生什么气哪,这也听不出来,人家这是转着弯夸你漂亮呢。”
雪儿一听这话,才不做声继续干活。郭宇翔却感激涕零叫道:“嫂子伟大,嫂子伟大。理解万岁。”
关铁军也插话道:“雪儿,你别理他,这人就是这副贫样,没个正形,以前人家都叫他卓别林。”他回过头又教训起郭宇翔:“你那套耍滑头把戏,在别人面前耍耍还行,耍到雪儿面前,那就是业余。我家雪儿可是中央戏剧学院编导系正牌大学生。”
“真的?”郭宇翔更加兴奋,涎着脸羡慕道:“那地方好,那地方好,我想了大半辈子魔界城之王,还是没去成。”
饺子包好了,没人再理他,大家一哄而散,下饺子的下饺子,摆桌子的摆桌子,分碗筷的分碗筷。
“冰儿,吃饭啦。”嫂子冲后屋叫了一声,冰儿沉着脸出来,一声不响坐到桌上,和大家一起吃饭。
“你家有意思。”郭宇翔又找到新话题,继续调侃道:“嫂子雨儿,妹妹雪儿、女儿冰儿,雨夹雪夹冰,一个比一个厉害。大哥,你冷不冷呀?真是好可怜。”
大哥笑道:“我身体瓷实,耐寒。”
“再耐寒也可怜,为了大哥身体,我说有人得把名字改改。”他转身冲雪儿道:“雪儿,四哥给你改个好名字,咋样?”
雪儿回敬道:“谁是我四哥?”
“咦,你叫关铁军‘哥’,我是他兄弟,排行老四,你不就得叫我‘四哥’嘛。”
“你这人咋这皮厚?”雪儿骂道。
“这得怪你哥。在部队他叫我养猪陈诺仪,搞得我像猪一样皮厚。”郭宇翔嬉皮笑脸,又搬出老一套。
“叫你养猪,又没让你吃猪食。你是自己偷吃了猪食,才和猪一样长得皮厚了吧。”雪儿反讥。
一屋人哄堂大笑,王涛直叫“栽了,栽了。”郭宇翔没料到雪儿伶牙俐齿,反应比他还快最怕别离。郁闷了一会,他又想起老招数,戏上心来,装出一副可怜样,嗔怪道:“雪儿,你不叫我‘四哥’也罢了,你不能侮辱残废军人呀。”
雪儿一怔,好奇追问:“你残疾了,不是脑子吧?”
郭宇翔不接她话头,见她应答,马上演起他那套卓别林式断臂绝活纵情忘爱。他举起两个手臂,右掌击左臂,左腕耷拉,手掌晃晃悠悠来回摇荡,再左掌击右臂,右腕耷拉,手掌晃晃悠悠来回,嘴中念念有词:“你看,你看,我双手残疾。”
四个观众哄笑起来,冰儿看得直叫:“断了断了,真断了。”只有雪儿沉着脸,面无表情盯着他,嘴里蹦出句:“有啥好笑的。”
郭宇翔不服道:“你来套好笑的庄文清。”
雪儿不卑不亢,藐视道:“这水平忒业余了,卖杂耍差不多,天桥那地多了去了,不登大雅之堂,哪称得上表演二字,我都懒得学。”
雪儿说话尖酸刁钻,一桌人惊讶。郭宇翔被点到软肋,一下泄了气。他喜欢演戏,但确实没受过专业训练,他老是演戏,却从未上过正规舞台侣皓喆。他傻坐着再也不吭声。
王涛继续起哄:“好好,我就喜欢看你们掐。以前每回都是四弟把大哥掐死,这回可好,报仇的来了,雪儿把四弟掐死了。”
郭宇翔闷着头吃饭,任凭王涛怎么挑逗,就是一言不发。雨儿见了过意不去,责怪雪儿:“雪儿也真是的,皇家守卫军攻略四哥是客人,你咋弄得人家不高兴。”
雪儿不以为然,嘲笑道:“你还当真了,他挺会演戏,台上台下都在演戏,他这就在演戏,他台下演得比台上好,悲剧演的比喜剧好,挺专业的。”
这话抽了郭宇翔神筋,他彻底蔫歪,横竖别扭,巴不得往桌底下钻,好不容易挨到晚饭吃完,立刻灰溜溜躲一边看电视去了。
冰儿又进里屋做作业去了,王涛见冷张耘硕场,过来挑逗道:“四弟,继续掐呀,咋斗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来,三哥帮你。”见郭宇翔愣是雷打不动,想到什么,问:“你不是说拍了一部录像,拿出来瞅瞅。”
郭宇翔没好气道:“咱是业余的,没啥好看。”
雨儿见他真生气了,赶紧过来圆场:“咱不听雪儿那套,她阳春白雪,咱都下里巴人,不给她看,嫂子要看。”说着动手去翻郭宇翔的包,找到磁带,放进录像机,一屋人看起《黄昏回忆》蒋雪儿资料。
雨儿怕郭宇翔自贱,一路尽拣好话说:“上海那地就是气派,街面破是破点,还是透着洋气。四弟就是会拍。”她指着电视问:“四弟,这是啥房?这是啥街?小模小样,倒挺别致的。”
郭宇翔解释道:“那叫石库门,上海到处都是。那不叫‘街’,上海人叫‘弄堂’,就是北京的‘胡同’。”
雨儿羡慕道:“上海真有味道,可惜我没去过。”
郭宇翔答:“嫂子那天高兴去上海,我带你逛个够。”
王涛说话道:“那老太是谁呀?看着土巴巴的,好像挺有文化。”
郭宇翔炫耀道:“这老太太背景大了去了,祖上清朝大官,就住你们北京,上辈是上海大资本家,她是六十年前高中生,搁到今儿相当硕士了。”
看着看着,一屋人没了声,全看进片里了。录像放完,沉默一会,关铁军开口说话:“不错,不错,蛮好看的。”
王涛叫道:“四弟,真看不出,你他妈的还真有点小才蔡万才。”
雨儿幽幽道:“四弟,这老太的故事是真的还是编的?”
郭宇翔不声响,瞄一眼雪儿,心里只想听她评价。王涛看出他意思,直截了当发问:“雪儿,你专业,咋不说话?“
雪儿顿了顿,认真道:“片子拍得挺感人的,有点想法,也有点水平,就是制作手法有点糙,业余了点。”
郭宇翔一听表扬多批评少,又来了精神,谦虚问:“指点指点,哪糙了?”
雪儿实话实说:“两个毛病。画面老是晃动,你全用肩扛拍摄,肩扛拍摄新闻还行,让人有现场感,拍专题片不行,让人忘不了这是拍片,沉湎不进片子里。”
郭宇翔听得连连点头背德病栋,问:“还有呢?”
“灯光打得差劲,外景自然光还过得去,内景不行,色温没调,色彩不匀,亮度白一块黑一块,一看就是外行。”
郭宇翔五体投地,叹息道:“我知道这有问题,可弄不好。”
雪儿跑去书柜翻找,一会儿拿来本书递给郭宇翔,道:“这是我们上灯光课的书,里面全有。”
郭宇翔翻看看爱不释手,连声道:“好好好,我就缺这,借我吧。”
“送你驴拳。”雪儿大度道。
两人继续谈,雪儿一会拿出本书,郭宇翔收进,一会又拿出一本,郭宇翔又收进,越谈越深,越谈越投机。
雨儿见两人没事,早早进里屋陪冰儿做作业去了。王涛听了半天打起瞌睡,打了个招呼回家睡觉了。关铁军撑着作陪,看看时间已晚,说道:“雪儿,今儿不早了,你就别回学校睡了,等会你到里屋和你姐睡,我就在这跟郭宇翔挤沙发床,凑合一晚。”说着哈欠连天,关照雪儿:“我先进去眯一会,等会你要睡了,进去叫我一声。”
两人继续说话。
“四哥。”雪儿随口叫了声郭宇翔,认真道:“演戏是一门艺术,不是单凭爱好,随随便便就能演好的,不管喜剧、悲剧还是正剧,都要留心观察、体会、研究,揣摩到角色内心,才能达到一定的效果。”
郭宇翔连连点头道:“是是是,雪儿就是说得深刻。演戏就是要外表学得像,里子也要拿捏得准,这样演的戏才有味道。”
雪儿问:“四哥,你喜欢喜剧,你知道舞台轻喜剧吗?”
“不太了解。”
“我特喜欢,我正写这论文呢。”雪儿说着又拿出一叠资料道:“美国百老汇的舞台轻喜剧最好,艺术品味高,又轻松通俗,有娱乐性,投资还赚钱,经典剧能上演几年,实实在在名利双收。”
郭宇翔听得入神:“哦,这东西好,回去我也研究研究。”
雪儿又问:“四哥,你又是当官,又是拍片,忙得过来吗?”
郭宇翔长叹一声,一五一十把他如何喜欢演戏,如何走入官道,细细说了一遍,最后搬出了岳父的理论:“我想通了硫磺圈,现在这社会单纯搞艺术没戏大久保嘉人。懂艺术的人多了去了,上边没人看上你照样歇菜。所以我要当官,等有权有势了,回过头搞艺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人才随你挑。”
雪儿呼应道:“四哥说得太对。我们学校好多人挺有才,在学校人五人六的,可到了社会上都算不上物件,想搞个小创意,求奶奶告爷爷,没人搭理你。好多人都改行了,开饭店做小贩的都有,能开家广告公司算是不错的,不就是上边没关系嘛。”
郭宇翔又来劲了,说起大话:“雪儿,将来四哥发达了,就做你后盾,你想这种舞台轻喜剧,小菜一碟,四哥肯定帮你。”
雪儿笑了:“好呀,四哥,说话算数。”
前半夜关铁军出来了两趟,端茶倒水后又进去了,下半夜睡死了再也没出来。早上六点,天蒙蒙亮,关铁军披着衣服冲出来,看看两人还在说话,放心道:“嗨,我就怕你俩又掐起来。”
雪儿开心道:“哥,四哥其实挺懂艺术的,他还答应做我后盾呢尹峰老公。”
郭宇翔得意道:“掐?干嘛要掐?咱俩是同类,雪儿是我红颜知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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