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游戏二二：张居正-话境棠张居正，有明一代最为杰出的政治家，他以超凡的才干，刚毅的性格，高超的权术推行改革，一手缔造了万历初年“海内?

皇权游戏二二：张居正-话境棠

张居正，有明一代最为杰出的政治家，他以超凡的才干，刚毅的性格，高超的权术推行改革，一手缔造了万历初年“海内小康、”国富民强的局面，被誉为“救时丞相”；然而死后，他的学生明神宗推翻了他的改革，官削爵夺，祸延老母，罪及子孙，反差之大，构成了张居正奇特的悲喜人生。
张居正是一位颇有争议的人物，如果按照他的政治改革和所取得的成就来说，他无疑是位彪炳史册的伟大政治家，他出身寒微，却口含天宪，作为明帝国实际的统治者长达十年之久，他用一己之力推动万历初年的改革，造就了明朝开国以来最为富庶的阶段，史学家称之为“宰相之杰”；但另一方面，他又工权术，为扳倒政治对手不惜与宦官为盟，性格骄横、专断、好色、喜奢华秦歌一曲，爱听阿谀奉承之词，致使他用人选才失误，最终被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学生万历皇帝埋葬了他的改革成果。这使得人们在评价张居正的时候，不得不仔细考察他的诸多事迹，以求还原他的本来面目。
《明史》这样评论他:“ 居正为人，颀面秀眉目，须长至腹。勇敢任事，豪杰自许。然沉深有城府守门员打一字，莫能测也。”刻画出一个城府极深双生侦探，既帅气又傲气，使人可望而不可及，更不可测的改革家形象，这就是历史中的张居正，一个使人看不透也说不尽的张居正。

政治神童的急速崛起
张居正原名张白圭，字叔大，别号太岳，自幼就以神童的名声蜚声乡里，十岁通读四书五经，12岁时就参加府试就成了秀才瑟拉芬，十三岁时写过一首《咏竹》的绝句:“绿遍潇湘外，疏林玉露寒；凤毛丛劲节，直上劲头竿。”可见其自小的抱负就不同凡响。他的才华也得到了时任知府李士翱的赏识，给他更名为张居正。此后，张居正两次参加科考，一次落榜，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终于中进士，22岁那年被选入了翰林院。在皓首穷经的科举时代，家境贫寒的张居正能如此早就一飞冲天，着实令人惊叹。
可惜的是，嘉靖时代正好是明代最黑暗的时期之一，奸相严嵩把持朝政，张居正虽然对朝廷的种种弊端洞若观火，但无奈奸臣当道，胸中大志无法排解，只好回到家中生活了三年，直到他的座师徐阶看准时机扳倒严嵩成为首辅，张居正终于迎来了官宦生涯的转机。以侍讲学士领院事，到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再到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进入内阁，最后到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加少保兼太子太保荣衔。从正五品晋级到从一品的副宰相，张居正用了仅仅一年时间，可以说火箭般的晋升速度土佐之梦。徐阶老辣的政治手段也使张居正在未来的政治生涯中获益非浅。
徐阶成为首辅后不久，也就是张居正晋升的这段时间，昏君嘉靖去世了，继承皇位的是隆庆皇帝，而张居正也在隆庆元年进入了内阁，但他的资历太浅，还没有多少发言权，他的老师徐阶和当年的同事高拱都是资历很深、能力甚强的人物，而这两人在内阁里展开了党争。一开始是高拱被徐阶赶下台，但在后来高拱一党的压力下，徐阶被迫致仕（退休）。高拱重新回到内阁中枢，并主持隆庆和议，解决了北方鞑靼之患。龙一仪高拱和张居正的关系十分微妙，两人都是能力出众，才华过人，且都喜欢揽权的人物，这样两个人物自然不可避免的产生矛盾。张居正对高拱首辅的位置虎视眈眈，高拱对这位野心勃勃的副手也是心怀忌惮。而内阁中的这种微妙的政治平衡时间并不长久，很快就因为皇位的更迭导致胜负天平重重地倒向了一方。
联手内宫 击倒首辅
隆庆六年五月（公元1572年），明穆宗驾崩，年仅十岁的万历皇帝即位，张居正的机会到来了，在明帝国的政治体系内，宦官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特别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和提督东厂太监，隆庆时期的最有资格晋升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本来是秉笔太监（相当于司礼监的二号人物）冯保，但由于高拱的反对，冯保两次未能升为掌印太监，他对高拱极为不满，而冯保与张居正的关系却非常好，于是两人联合起来对付高拱。
在隆庆弥留之际，由张居正起草遗诏，命内阁三学士高拱、张居正、高仪辅政，而冯保也借这个机会，一举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和提督东厂的大权，成为政权交替的最大受益者，作为政敌的高拱对这种情况非常不满，于是策动言官上奏弹劾冯保。他认为自己身为首辅，对付一个冯保应该是稳操胜券的。
然而，高拱却没有想到，冯保已经和张居正联手，张居正用尊万历的生母李贵妃为“慈圣皇太后”，与隆庆皇后“仁圣皇太后”并尊的方法，取得了两位皇太后的支持。冯保又巧妙地将高拱在隆庆皇帝去世时，曾经在内阁痛哭着说过一句话，曰：“10岁太子，如何治天下？”篡改为：“高拱指斥太子为10岁孩子，如何作人主？”向两宫皇太后和万历汇报，以证明高拱有不臣之心，两宫皇太后和太子听说后大惊失色朱丙寅，第二天，冯保宣圣旨，痛斥高拱专权擅政，威福自专，不知其居心何在？命令高拱“回籍闲住，不许停留”，剥夺了一切官衔职位，交地方官严加管束，高拱骤然受此打击，简直是青天霹雳，当时瘫倒在地，在张居正的搀扶下，才勉强出宫。
而另一位顾命大臣高仪，则病骨支离，辗转于病榻之上。听到高拱被逐的消息后，呕血三日而死。这样，仅仅在隆庆皇帝驾崩二十天之后，辅政三巨头一死一逐，只剩下张居正一位顾命大臣了。他获得首辅地位所用的种种不太光明的手段，如不惜和宦官冯保结盟，以交换条件获得慈圣皇太后的支持等等，一般都会被正派官僚所不齿，而这一次却为舆论和同僚所谅解，张居正的这一次演出可谓宫廷政治史上的精彩篇章。
起衰振隳 导演中兴
击败高拱，成为明帝国实际上的主宰之后，张居正这位“慨然以天下为己任”，“中外想望其丰采”的杰出政治家，现在终于可以施展心中的抱负了，他身付年仅10岁的小皇帝之重托，总领朝纲，锐意改革，此时，张居正才不过四十八岁。
张居正的优势在于他的改革是几乎完全以他为主导，两宫皇太后对他极为信任，，“大柄悉以委之”，就是将军国大政全部委托给张居正处理，称得上全心全意。慈圣皇太后训斥万历皇帝时特别喜欢用的一句话是：“要是让张先生知道了，看你怎么办？”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张居正身为严师，令他十分敬畏，也极为信任。再加上张居正与皇帝的“大伴”冯保关系非常默契，使得他的改革在帝国最高层面上几乎没有什么阻力。
但同时，明朝的形势却不容乐观，在经过了那位号称“家家皆净”的嘉靖皇帝四十五年的统治之后，皇帝不临朝成为惯例，嘉靖皇帝深居内宫，修仙炼道，三十年不理政；隆庆皇帝在位六年，极少审批公文，遇有国家大事，听任群臣争议而一言不发，有人竟以为他是哑吧。因此大臣们在殿上大摇大摆，高声喧哗，随地吐痰，冒渎君威不以为意。内阁之中爱恶交攻死神之欲帝，吐唾辱骂，甚至大打出手。官衙无视法令，政多纷更，事无统纪，主钱谷的不明出纳，司刑名的不悉法律，管监察的不行纠劾。人们愤愤地指出:“嘉隆以来，纪纲颓坠，法度凌夷”，“本朝姑息之政甚于宋代”。 这种现象，不仅在封建王朝历史上见所未见，到清末都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财政上的困难比政治危机还要紧迫。社会经济最棘手的是土地兼并问题，土地集中私人的规模愈来愈大，皇亲国戚争先恐后地吞并土地，一旦占为已有，就利用特权瞒田逃税，土地被兼并愈多，国家的税收愈少。隆庆五年，全年财政的总收入只有250 万两，而支出达到400 多万两，赤字超过三分之一。政府累年的收入每况愈下，而皇室的庞大开支却有增无减。隆庆皇帝的宫廷耗费比国初多至数十倍，官员的贪污、浪费和浩大的军费更加重了财政的拮据，国穷财尽已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张居正认为，外部的豪强兼并与内部的官府舞弊，这两股势力的勾结，是社会不安定的主要弊源。要有效地约束不法权贵，打击违法活动，必须从吏治着手整顿官府机构。以理财为监察的中心冯玉祥墓，整顿官府，使新政得到财政收益。张居正从吏治着手整顿官府机构。其一，从加强监察着手，提高行政运转的效率。张居正以内阁总负责，颁行官员考成法，吏部通过以事核效，评定官员的勤惰，定期考勤，随事考核，以一套严密的监察制度防范玩忽职守的现象，当时的史书记载说：“张居正执政时，一道政令发布出去，万里之外，早晨收到，晚上已经奉行开去，如疾雷迅风，无所不披靡”。可见其推行力度与成效之大。
其二、以理财作为考核的准则，这是考成法的最终目的。他提出对官员“以钱谷为考成”的主张，凡是追缴欠税不足的官员，都要受到批评、调离或撤职的处分。以追索田粮评定政绩，迫使官员打击不法权贵，使贪官无处藏身，不用加税而补足国家亏损。
其三是不拘一格培植人才。张居正重视从下层提拔人才，他倡导重用“循吏”把各地人才收罗到中央，很快组成精干的班底，形成改革的中坚力量。张居正也善于发现人才，著名的抗倭名将谭纶、戚继光提拔之后，将骚扰残害东南沿海数十年的倭寇清除出去，名将李成梁、王崇古镇守边关，使得主要是蒙古人的北方异族每次入侵都大败而归,只得安分守己而和明朝进行和平贸易，外患基本平息蔡国威，形成了自明孝宗以来最好的局势。
张居正以均赋役为中心，厚商利农，发展社会经济。万历九年在全国推行“一条鞭”法，即是将赋役中的各项名目，如杂泛、均徭、力差、银差等各种税收合并为一种，一律按田亩核算，减化手续，统一征收。同时，又把兴修水利作为发展生产的重要课题，采取漕运与民生兼顾的方针，起用著名的水利专家潘季驯，采用筑堤束水，以水攻沙，利用奔腾的河水，冲沙入海，自此多年没有大患，使得黄河两岸“十年弃地转为耕桑，河上万艘捷于运输。”
张居正的改革是极有成效的，他使明中期本已走向衰败的官僚体系重现强有力的政府机制，明帝国的政府效率也达到了当时的极至。嘉靖末年的国家粮仓不足一年之储司空见惯造句，改革前财政空虚，入不敷出，赤字超过三分之一，而改革后国家储粮可以支用十年，太仆寺存银多达四百万两，加上太仓存银，总数约达七八百万两。《明通鉴》赞誉:“是时，帑藏充盈，国最完备。”

夺情与非议 毁誉参半
改革的成效是显而易见，足以留名青史，但改革带来的阻力也相应的越来越大，改革必然要触犯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重降巨猿。考成法让庸钝官吏惊慌失措，他们不会埋怨自己的无能，而只会对新的考成制度切齿痛恨。张居正新政后期，开始丈量土地，按土地纳税，但触动了皇室贵族和大地主的利益，无法深入进行下去，反而刺激这些不法权贵的仇恨和不满……每一项改革措施总要侵犯一些既得利益者，他们虽然不能公开对抗新政，但却用别的问题来攻击张居正，这就是著名的“夺情”事件。
对张居正的攻击早就开始了，罪名是“植党营私、破坏祖制”，而且有一位是张居正的门生，这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古代极为罕见，大明帝国开国二百年以来这也是第一次，张居正不无感慨的说，奸相严嵩祸国殃民，他的门生也没有弹劾他，我张居正居然连严嵩都不如。在遭到弹劾之后张居正连续两次提交辞呈。万历小皇帝极力挽留，并将弹劾他的人下狱论处。这仅仅是反对派倒张的序幕而已。
万历五年张居正的父亲张文明去世，按明朝礼制规定，在职官员自闻父母丧日起，要辞官守孝三年，如有特殊情况，经皇帝特批，可以继续留任，称为“夺情”。明朝是重孝的王朝，后期三令五申规定官员不准夺情，按惯例张居正也要遵守梁雅优，但新政正是方兴未艾，张一离任，形势可能逆转，支持改革的官员倡议夺情留任，这就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反对派纷纷攻击这是“忘亲贪位”，“背公议而殉私情”，“亲死而不奔”是“禽彘”，虽然最后万历的强力支持，夺情留任告终，反对派四名主要官员还被廷杖六十，但张居正被认为是贪恋权位，无孝道。而后张居正的三个儿子参加科举考试都中了进士，三子张懋修还挤掉了大才子汤显祖成为状元，也被反对派认为是有舞弊的嫌疑。
张居正熟读经书史籍，对历代改革家的厄运并非无动于衷，明人史书记载说，他晚年“亦自知身后必不保”，但他仍然矢志不移推行改革，一再嘱告下属:“诸公宜及仆在位，做个一了百当。”充分表现出他的坚强意志和自我献身的精神。
张居正虽然是一代杰出政治家，但在为官之道上也确实有令人指摘的地方。因为他权势炙手可热，所以帝国的勋贵国戚文武大员都与他巴结交往，甚至谈婚论嫁。他为人威严自重，太后和万历都十分尊重他，万历称他为“先生”而不是“爱卿”，在一次因为小过失而惹得太后大发雷霆，并让张居正起草诏书要废掉万历之后，他更增添了畏惧的感觉。张居正多次上书劝谏要皇宫节俭，裁去了很多用度，但张居正却讲究奢华，爱整洁、修饰，还喜欢抹香脂，收藏古玩藤堂静，当回家奔父丧时坐的轿子里，都可以起居饮食，可以容下两个仆人伺候，需要30多人才能抬走。
更深层的原因在于：张居正改革的十年，是假借皇权的名义进行的改革，依靠最强有力的暴力维持的改革如果一旦被皇权所否定，失败也就是必然的事了。当时皇帝年小，一切唯他是从，大权独揽，高高在上，众多的官员不过是供他役使的下属，同僚只能看他眼色说话行事，在这一过程中他侵犯了皇权，他苦心培养的学生万历皇帝朱翊钧，却在未来岁月中证明了自己才是比嘉靖更大的昏君。
身死政息 一败涂地
万历十年六月（公元1582年），58岁的张居正痔疮宿疾发作，积劳成疾，突然去世。在他去世前九天，张居正被万历晋封太师，这是正一品、真正位极人臣的文官最高头衔，成为有明一代唯一一位活着时被封为太师的大臣一世为奴。去世以后，万历加封为上柱国，谥号“文忠”。
张居正的一大失误是喜欢听阿谀奉承，刚愎自用，偏听偏信，使他自蔽视听，不能客观地考察人选，没有选择一个真正能托付事业的后继者，或许他没想到自己这么早就会死，也许他不能容忍与自己同样有才学权术的人威胁自己的地位，也许无人能继承他超凡的威望与能力。他提拔的张四维、申行时都在他死后立刻转向鲁本卡特，中国历史上经常出现的人亡政息又上演了一次。冯保首先被驱逐出京，然后查抄家产，当年腊月，反对派开始发难，张居正满门查抄，张居正的长子张敬修因为不堪忍受所谓的“追赃”而自杀，另一个儿子懋修自杀未遂，家属饿死十多人，查抄出的家产二十余万两，不足严嵩的二十分之一。张居正险些被开棺鞭尸，凡被认为与张结党的官员，统统被削职，至于他一腔心血建树的新政，更是全盘废除，《明史》上一言以蔽之：身后一败涂地。
此后，万历皇帝在位48年,却有20余年不理朝政,臣僚对他的评价是“酒色财气”四害俱全，他搜刮天下，疱疹性咽颊炎竭泽而渔，各种弊政重新发展，帝国财政又一次陷入了入不敷出的窘境。于是有明之亡实亡于神宗（万历）的说法。
到了天启朝支那之夜，在社会危亡的时候，人们开始怀念张居正新政的巨大作用，称张为“救时丞相”，熹宗为激励臣下，将昔日的大功臣张居正予以复官复荫。崇祯三年，崇祯恢复二荫和诰命大汉封禅。还梦想着“循居正成规”再次复兴，要求各衙门按照万历十年前的规章行事，作一东施效颦。当年因为“夺情”事件，大骂张居正是禽兽被廷杖致残的邹元标，此时已经官居御史，成为名震天下的东林党领袖之一，他竟然拖着一条拐腿，为张居正的昭雪奔走呼号，试图召回失去的新政，然而无可奈何花落去，摇摇欲坠的帝国大厦在农民起义和清军入关的冲击下终于彻底坍塌，只给后人留下了对张居正生前身后事的无限感喟。
作者简介
吾友，悍马狂飙，李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曾著《梦醒红楼》译《宽容》等书。由其授权在此公众号独家连载其作《皇权血酬游戏》。

全文详见：https://p66p.cn/20868.html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