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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海舰爱情故事(四)-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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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故事(四)-重行爻一一 画11 沈蓁度过了两个多月难熬的日子,不得不辞掉了工作,接下来,她还要承担一笔债务。还好父亲有一些积蓄,债不算多


爱情故事(四)-重行

爻一一 画
11
沈蓁度过了两个多月难熬的日子,不得不辞掉了工作,接下来,她还要承担一笔债务。还好父亲有一些积蓄,债不算多,而病人得到了有效治疗,身体正开始渐渐好转。
还能够正常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沈蓁觉得自己像是劫后余生。她现在急需重新找一份工作,这一次她当然不会再拒绝周珵的提议,决心要去A市了。对于突然辞职回家一事,她在与周珵的通话里避重就轻,只说偶然发现父亲现在身体不好,她想到自己多年不回,突然就良心发现,想要在家里好好陪一陪父亲。所以目前周珵只知道她现在正待在老家。他也有过疑惑,认为她的转变实在有些突然,但又想着也许她只是真的想通了。不再对旧事耿耿于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周珵刚刚知道沈蓁人已经在老家,并要在老家待一段日子的时候,曾问过她和男朋友怎么样了。她是这样回答的:“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现在既然要做孝子,这儿女情长自然就落了下风。罗宏明为了不耽误人家,不得不忍痛分了手。”
周珵就顺水推舟,做出恍然大悟状说:“我发现你真的是越来越懂事了。”
之后,两人再也没有提过关于过去的事情。心照不宣地异界星辰至尊,他们逐渐由几天联系一次,变成了一天联系几次。虽然暂时谁也没有说破,但他们大约都已经有了决断了。
周珵一面耐心等着沈蓁,一面替她打点,租下了一套交通便利装修简洁的房子,又象征性地筛选出几家适合她的公司。其实她如果不上班,在家写写故事也是好的,可是她那样要强,最终这些事情还是要由她自己来决定。有一回下班途中看到一处楼盘广告,主打一种带了小院儿的小二层,楼顶有烟囱,院儿里有蔷薇,他觉得这一定是她喜欢的类型,便马上记下来销售电话和地址。公司再有同事安利蜜月胜地,他也不再事不关己,而是默默默默地关注着,暗自挑挑选选。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他已经觉得自己好事将近了。
周珵后来最后悔的事情,便是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心事告诉给母亲,白让她老人家操心了好几年不说,还给自己带来了很多麻烦。这一两年,他真的不知道被母亲安排着相过多少回亲了。
这一回母亲安排的姑娘,据说十分温柔大方知书达理,又长得非常漂亮,关键是对周珵很有好感。周珵几次话到嘴边,想说我已经有了心上人而心上人也就快要来到我身边了,可每次都顾虑这话一出口,不知又要引来母亲多少的盘根究底,甚至母亲很有可能会想方设法地直接去联系沈蓁。在没有正式跟沈蓁谈过之前,这也许会给她造成困扰。
所以这天早上,他强忍住了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念头,硬着头皮接过母亲递来的两张电影票。
“记住了,下午6点,人家姑娘去你公司等你,看完电影别忘了请人家吃饭!”母亲叮嘱完,又感叹说:“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我那时候不相信那神婆的话,可现在看来,她说得倒对。”
周珵无奈地看着母亲,知道她又要说那句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了:“那时候神婆说,前程和感情你命里都有,就是不太容易两全。如果前程平顺了,感情就格外坎坷。你看你现在,什么都好,就是眼看着29了,连个对象都没谈过。啊呀,真是要愁死人了。”
他在母亲的唠叨里出了门,一心只盼望沈蓁能早点来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想到这里,干脆拿出手机打给她。
还没问她计划什么时候能来,她倒先说今天有点事情,白天都会很忙鲸虱,晚上才能和他通话。
匆匆挂断,周珵并不知道,其实此时沈蓁正坐在开往A市的火车上,大约还有四个小时就要到站了。
十一月底,A市已经非常冷了。下了火车,沈蓁在灰蒙蒙了无生机的天气里,被冷风激得猛抖了一阵,也顾不得来来往往的人,她就地翻出行李箱里的羽绒服换上。她心里隐隐有些紧张,这近三个月以来邪帝囚女 ,那些在夜里张牙舞爪的自信,此时莫名地一点一点变得弱小起来火天之城。想起即将要以与过去完全不同的心情和情感去见他,她发现自己除了紧张,竟还有些羞涩。
她磨磨蹭蹭地转了两路公交车,又磨磨蹭蹭地找了一家酒店安置好行李,因为故意选了距离周珵公司不远的酒店,她又磨磨蹭蹭地步行过去。到的时候,已经下午6点了。
她不是没想过这样磨蹭下去,很可能他已经下班回家了。她想着如果今天见不到他,不如先去看看他上班的地方也好。她对于他的生活、工作和家庭的认知,以前全来自于他的口头描述,从未亲眼看见过。而自己的生活,他却一直很努力地参与得很好。像是为了弥补他,她想要一点一点走进他的世界,她并不着急,她相信来日方长。
12
天色有些暗了,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她远远便看见周珵和一个漂亮女子站在楼下。路灯乍然亮起,一丛橘色灯光正好笼罩住了两人。从沈蓁站着的角度看去,两人就像是站在舞台中央的男女主角。那女子一直兴致很好地说着话,周珵则微微笑着听,偶尔也说上一句。然后他们一同朝街道上走过来。
沈蓁下意识地转身蹲下来,将自己隐藏在一丛绿植后面。她猜想着两人的关系,躲了一会儿,开始为自己这躲躲藏藏的行为感到羞耻。她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要一直躲在这儿,大老远跑这一趟,好不容易看见他,难道就因为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不去见他了吗。至少也要知道他们究竟要去做什么。她一面想着,一面站起来,看见他们已经穿过街道,走到马路对面去了。
沈蓁远远地跟着,看到他们走进了一家电影院。她想知道他们会看什么电影,于是也跟了进去。看到他们通过了VIP厅的检票口,她来不及买票,只好假装着急找人,好歹混了进去。她远远看见,找到座号后的周珵似乎踌躇了一下,但还是与女子一起坐进了情侣座位。灯灭了,电影开场。沈蓁一脚踩空,跌坐在铺了厚厚地毯的地板上。她索性就那样坐着,看了几分钟的片头,然后屏幕上打出片名来,是《一生一世》。
像所有的跟踪者一样,沈蓁一度很担心自己会被发现。但真的没有被发现,她又有些隐隐的失望。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跟踪的行为,已经是有点失去了理智的。她还不得不承认,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她经历了慌张无措、偷偷摸摸、忐忐忑忑,到最后是狼狈不堪,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实在是非常非常辛苦,辛苦到她此生再也不想重复去感受这样复杂的情绪了。
从黑漆漆的放映厅里走出来,她出了一身汗从野人到帝王,突然就不觉得冷了。现在她很想吃一只冰淇淋。
坐在电影院的等候区里,沈蓁很认真地吃完了一只甜筒。那一刻,她不大想探究事情的真相。她不怀疑,他知道周珵对她的爱,当然还是在的。她也想过,这一切可能只是个误会。
可她还是忍不住要在乎,在乎周珵与那女子的郎才女貌,在乎她周身的精致和举手投足之间的风情无限。她忍不住要同那女子相比,从前那些觉得自己配不上周珵的担忧,那些关于两人之间种种现实差距的担忧,此时又铺天盖地地卷土重来了。
她想起以前自己还不爱周珵的时候,只当他是最好的朋友,每次交了男朋友都会告诉他,有时三个人还会一起见见面吃吃饭。如果他一直是爱着自己的,那么那些时候,他是不是也像自己此刻这样难过?
所以说命运有时真的是充满了戏剧情节的。命运有时会锦上添花,有时能雪中送炭。更多时候,它是公平公正的,它要让每个人都体会体会难过的滋味。
这些年她谈过的那些恋爱安德胜,当然也是因动情而开始的,却没有哪一个,可以让她如此狼狈。让她控制不住自己,让她变得不像自己,让她如此患得患失,让她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在因为害怕失去而难过。她突然觉得,也许这么多年来她没爱上他,不过是从一开始就不敢去爱。
她这几个月里,一直以为与周珵,应当是水到渠成的。可在这现实世界里,谁又能全然不受外界影响。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其实在心底里,她仍然视自己为万千凡人中最最普通的那一个,普通到自惭形秽,根本配不上周珵的光环。
落地玻璃外,是A市最繁华的街道之一,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玻璃窗内,也流水般地聚集着等候电影开场的人。想起周珵说的:“外面的世界里全是人,但都是很难真正认识的人。”那时候他已经明白的道理,她到此刻才真的深以为然了。她与他究竟是天差地别的。
拿起一张电影宣传单,在背面的半页空白里,她写了一封短信。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他写过信了。
周珵:
从前你叫我小仙的时候,我总想替你也取个昵称,来平衡我们之间的不平衡。我想我们之间最严重的不平衡,恐怕在于你向来是勇敢和清醒的,而我是懦弱和盲目的。
可怕的是,最近我渐渐明白,我的懦弱和盲目,其实只对你有效。我与那溺水的人一样,被心里的执念所蒙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被救的结局冴月麟。
比起得到,我更怕失去,比起失去,我更怕得而复失。现在,我想先跟你说声再见。原谅我不辞而别。
蓁 11.21
回到酒店,沈蓁关闭了手机,替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做了个规划。一夜无眠,终于熬到天亮。收拾行李的时候,像以往每次出远门时一样,她将系在行李箱把手处的红布条拆下来,仔细地重新系上一遍。这布条经过了这么多年,已扭成一股粗绳的样子,那颜色总算褪无可褪,变成了淡淡的一抹红。
她在酒店大堂里将信寄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3
现在,沈蓁已经三十岁了。她对于年龄的执着,从这一年开始发生了变化。以前不到生日那天,她是不肯承认自己又长了一岁的,她一直很庆幸自己生在一年之末,在无形之中好像能多出一年的时间来。可二十九岁的生日一过,没多久到了新年,她看着办公桌上新换的日历,突然就接受了自己已经三十岁的事实。
这人生里,有许多事实是终其一生都不被接受的。也有些事实,突然之间就会被完全接受。接受与不接受之间,也并没有那许多的曲折离奇,倒像是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只需要按照既定程序走一遍。那些看似荆棘布满的路,一旦迈出脚去,哪怕痛死,也不得不是心甘情愿的了。
一年之前朱晨迪,她之所以选在G市落脚,一来既怕周珵会去C市找她,也怕他根本不去找她。找与不找,对她而言似乎都是无法面对之事。二来G市离老家比较近,如果家里有事,可以及时赶回去。
这些日子她还债还得生活紧张,不得已又开始加班加点写些文章投稿。运气好的时候,也能挣来一点额外收入。她倒还用着沈小仙这个笔名,只是写出来的东西里掺进了许多现实,变得有些老气横秋。有时候她也想像小时候一样,写一点不太现实的美满的故事,可每次只写个开头,就觉得编不下去了。
G市不大,适宜人居。她以前很向往大城市,现在又渐渐喜欢上了小城市。天气好的时候,坐在沿河公园的长椅上,捧一杯滚烫的草莓绿茶,面对着并不宽广却清澈见底的河水,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她前一阵子受公司里年轻姑娘的影响,特别喜欢喝加冰可乐。最近又受一本养生杂志影响,喜欢上了水果茶。她发觉生活里值得尝试的小事太多,而随心所欲去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并拥有它们,其实是极为简单的事情。
大约是年龄越长,看过的事情多了,便更容易自省。只不过一年时间,她如今对很多事情都少了些执着。她现在看到“生不逢时”这四个字,总想起过去的自己,她的爱情,那时也算是生不逢时吧。
四月的一天,沈蓁收到了周珵寄来的一封信。纯白色的信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沈蓁亲启”四个字,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棱角分明里透着几分温润超玄幻文明。信封里放着一张对折的大红色烫金喜字的请柬,一看便知是喜帖。
她不大想追究他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现在的地址的,他要是想找,就总会找到。一时间,她竟不敢打开请柬袁荃,不敢去看与他的名字排在一起的会是谁。她只知道周珵终于要结婚了,无论如何这是很值得庆祝的一件事情,于是下班之后买了瓶红酒,回到住处独自一人喝光了它。她心满意足地醉倒在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在她乳白色的被子上,明晃晃暖融融。可惜在这样好的时光里,她却睡眼朦胧,酒意未散,身体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在用力地攥着扭着,难受极了。
身体的难受使她突然就想起大三那年,她病得挺重,周珵来大学看她,将她从一个病恹恹的人,成功照顾成活蹦乱跳的健康的人。算起来也过去八年了,此时想起来,竟像是刚刚才发生过一样清晰。
那时她已经基本痊愈了,他拉着她在校园里散步,希望她以后能够坚持每天都散步一个小时。两人一路闲聊着,他对她说:“我还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你的日记,那时候我就对你说,有些事情你不要想得太偏了。”
“嗯,我也记得,但那不是你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胡乱诌出来的么?”
他笑笑:“也算是吧,毕竟那时候我还不了解你,说出来的话可能也只是下意识的。”沉吟片刻,他接着说:“认识你也这么久了,我总觉得,现在的你和那时候一样,其实根本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感情,对待爱情,你其实很盲目。我就是怕你对它寄予的东西太多了,心底总想着借助它来帮你摆脱长久以来的情感匮乏,所以难免急迫,只能看到表面,反而不容易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我知道你因为对家庭失望,所以性格里总有一些执拗,但这些东西最终是会影响你的选择...”
那时候她打断了他的话,一来他从未恋爱过,她不觉得对爱情他会有多好的见解,二来她也不想被他这样头头是道地分析,怕他会说出自己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的话来。
而此时此刻,时隔多年,她重新想起来这些,才发觉原来那时候开始,周珵就已经这样了解自己了。所以他才知道她一直追求的是什么,害怕的又是什么。所以为了保护她,他从不轻易让她陷入选择的两难境地,只是安安分分地陪在身旁,等待有一天她自己能想清楚。
这大约便是所谓的“有些道理只能在时过境迁之后才会明白,有些人只能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
现在,她的选择,给她带来了这样的结果,那便是她再也没有机会以朋友之外的身份站在他身旁了。还好,虽然这一年多的平静日子里,每每想起他,她都会觉得很难过。可对于眼下这个现实,她到底还是欣然接受了。毕竟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她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唯有韶光不可负,如果你已经寻到你的幸福了,我无论如何也该真心真意地祝福你。她一面想着,从床上爬起来,认真地洗干净手脸李明洲,又喝下满满一杯温水,觉得身体稍微舒服了一点。接着她从包里翻出那张请柬,缓缓打开,发现这是一张由周珵手写的订婚书。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携,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订婚人:周珵 沈蓁”
14
像做梦一样,沈蓁一遍一遍地翻看着请柬,手指不断抚过两个并列在一起的名字。这一天她足不出户,不吃不喝,哭一阵笑一阵,从天亮到天黑。直到窗外变得寂寂无声,世界被黑夜笼罩,所有人似乎都睡了。她终于也睡着了。
周珵此时正坐在车里,车就停在可以看见沈蓁窗户的地方。从前天下午下班之后回来,她一直没出过门,他为了确认她没出什么事,又担心看到是自己的手机号她会故意不接,于是买了一张临时电话卡打给她。电话接通之后他不说话,听见她声音无碍,只平静地问了两遍:“是谁?”不见回应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他知道她不会回拨,因为对于这类的陌生来电,或者说生活里类似的无答案事件,她向来是不好奇不疑惑的。她以前对他说过:“不要去探究那些看起来令人疑惑的事情,也不要去好奇那些引起你好奇心的东西。因为生活里本没有那么多意外,真相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些误会,真相一般什么都满足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对于生活的这种理性,大约正是源自于失望。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赴这场看起来浪漫得有些不真实的订婚之约,他想过如果她不来,自己也还是要回到她身边去珠海舰,只不过也许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在找她,却找得不疾不徐刘家灿,不为别的,只是他一直明白她心里的纠结。他愿意给她时间。后来,他在一本杂志上看到她的文章,通过编辑,终于辗转得到了她的地址和手机号码。现在,终于要面临重逢了,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心意。他认为用这种方式,总好过于直接去找她。
第一夜他睡在酒店,这第二夜,因为天亮之后便是请柬里约定的日期,他只想一直在她周围待着,否则就不会心安。到了早上,天渐渐亮起来,他终于看到她拉开了窗帘。之后他微笑着发动汽车,现在,无论她赴约与否,他都要先去那里等着了。
沈蓁一年里最怕春天的风,都说人间四月天是最美的季节,她只觉得这时节青天白日里也能随时刮起一股大风来,将一众收拾妥帖的俊男靓女打回原形。除了上班,她是极不愿意在这种日子里出门的。
今天就是一个大风天气,她收拾停当出了门,刚走出楼道,就被一阵鬼哭狼嚎般的风吹掀了裙子。她尴尬地压住短裙的裙摆,想了想,又返回去换了一条长裙。
不是她多喜欢穿裙子,只是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能穿着裤装去度过这样一个隆重的日子。
请柬上注明的地址,是老家县郊的一个叫做弗光的小村子。她不记得那里有什么特别,反正她老家那一带,方圆百里都差不多。一直以来每当有人问她老家在哪里,她总是回答“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平白拉低了山清水秀这个成语的意境,其实那里顶多能算是个有山有水的地方。
弗光的四月,与十余年前相比,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真像是脱离了时间的掌控。周珵站在路边,看着眼前绵延数公里的油菜花田,恍惚又回到了过去。那时候他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现在,他竟已经三十岁了。
从认识沈蓁开始,十二年里,他似乎没再做过与她无关的事。考上A大,说起来是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他心里知道,那是为了让自己能够靠近更好的前程官运平步青云,而更好的前程,才可以带给沈蓁更好的生活。毕业之后他没有听从母亲的意见去留学,而是直接进入公司一边工作一边深造,也是为了不离沈蓁太远,又能早一点经济独立。这些年他遇到过很多漂亮且性格好的女子,有时候,他也想过要尝试与这些女子中的某个在一起。可最后,没有谁能够像她那样吸引他,没有谁可以取代她。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对于她的执着,已经超过了爱情本身。但他的确是从来没有想要感动谁,或让自己成为痴情男子的代表,去坚守一份令人唏嘘的爱情。说到底,他一直以来,只不过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大风轻松地移动着厚厚的云朵,天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正是四月里常有的天气。油菜花长得很高很密,被风吹着,从田里摇摆着歪向田垄。他沿着田垄走了很久,花粉花瓣和露珠沾染在裤子上,他也不愿意整理,只任由着它们去。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他才回到道路上。村子很小,他很快便找到了神婆的家。
神婆其实已经很少给人算命了,据说是因为邻村出了个更厉害的算命先生,她这里便渐渐地少有人来了。此时她正端了板凳,准备坐在门边晒会儿太阳,远远瞧见有人走来,似乎是朝着自家的方向,便手搭凉棚遮住有点刺眼的阳光,眯起眼睛细细分辨。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在阳光下渐行渐近,直至走到身旁。男子蹲下来说:“婆婆,您还记得我吗?”
神婆不语,打量了一番,笑盈盈地说:“看你这神情,倒有点儿面带桃花的意思。”
“那您说seek68,我的心愿会达成吗?”
神婆不语,微微笑着伸出手指一指屋后,正是小庙的方向,指罢,兀自闭上眼晒起太阳来,不再搭理他了。
周珵绕着神婆家的房屋走,听见一阵阵轻微的“劈啪”响声,他记得,那是垂挂在庙檐上的红布,被大风吹着,彼此拍打时发出的声音。再走近一点,他又听到庙院旁的大树发出潮水般的“沙沙沙”的声音,抬头一看,大树已经变得枝叶繁茂,树冠至少比原来大出一圈来。这大约是今日所见的种种里,唯一与记忆中不同的一幕了。
小庙已经出现在视野里托尼厄德曼,他一眼便看见沈蓁站在庙檐下的台阶上,正伸出手去摸那些红布。她的手腕上,系着一条淡红色的、像粗绳一样的东西。
周珵在杂乱的声音里,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他朝她跑去,奔跑时的震动震落了裤子上沾着的一枚黄色花瓣。柔软的花瓣在大风里翻滚着,翻滚着,片刻后,终于缓缓落入泥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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