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晰 314-海蓝的文字花园 阿湛沉眉思忖片刻,缓缓吩咐下去:“赈灾与平暴乱需同时而行,先着恒王领兵前往陈留郡镇压暴乱,并调查暴乱背后是否有?
明晰 314-海蓝的文字花园
阿湛沉眉思忖片刻,缓缓吩咐下去:“赈灾与平暴乱需同时而行,先着恒王领兵前往陈留郡镇压暴乱,并调查暴乱背后是否有人在操纵,再让冯相主持赈灾。”
冯峥领命。阿湛的眼睛徐徐转向奕淇,“此次暴乱必另有情由,着恒王细细查实,不可轻纵了旁人。改稻为桑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却被底下人办成了这样子,其间必有古怪,
蔡轩正这改稻为桑的事情就暂且搁置,待平定了陈留郡的事情再细细商议。”
崔义宗眼眸微黯,心底不由得为崔显荣感到担忧。虽说改稻为桑最初并非崔显荣提出,但若不是他一力谏言,改稻为桑也不会得以推行。
冯峥觑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崔义宗,不由得出声道:“臣定然彻查此案。今日陈留郡之祸,让臣不由得想起昔年东方故相还在时,原先也是力推改稻为桑的,后来因与太子商讨,发觉改稻为桑或伤民之根本,遂停止奏议。不料最后竟惹出这般大祸,如是东方故相在天之灵得知,定会扼腕痛惜白浪哥。”
阿湛眼皮微微一垂。崔义宗觑着皇帝神色不对,虽有心为崔显荣分解一二,又担心表现太过惹了皇帝疑心,只能缄默不言。
待众人退出延英殿,奕源陪着奕淇回了东宫,见奕淇神色郁郁,便安慰他说:“五哥不要太过自责了。你帮着父皇处理国事,天下这样大,烦心事一茬接着一茬,稍有疏漏,五哥也不必如此为难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陈留郡暴乱背后到底有没人在蓄意捣鬼。五哥别忘了,卢奉先的党羽还未完全处置呢。”
“我只是心底过意不去。原先以为是普通的水患李成环,谁知道最后竟闹出了暴乱,还添上了陈留太守和无辜者的性命。”奕淇微微叹气,转瞬想起卢奉先的党羽尚未处置完全,不由得蹙眉道:“卢奉先党羽的案子审得如何关东台片?”
“招了不少。但有几个始终咬牙不肯招供,我已经和刑部裴尚书打了招呼,必要撬开他们的嘴,看看他们费尽心力护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奕源恨声道。
没过多久,一些被牵连入狱的朝臣家中的婢女向官府告发,声称那些朝臣家中有行刺东方故相一案中被处决的富户的私密物件,怀疑是朝臣指使富户暗杀东方故相。裴恕己分外重视,提审了诸多朝臣家中的婢女,又以此去审问入狱的臣子。所幸,刑部尚书裴恕己撬开了卢奉先党羽的嘴巴,道是他们曾暗中策划刺杀前相东方既明,并为了祸水东引,又使人将这罪过嫁祸到了京郊的几个富户上头。为了不让事情泄露,他们先暗中杀害富户家主,又命形容相似的死士易容成这几位富户,等刺杀东方既明后,再让伪装成富户的死士出面认罪。
奕淇听闻消息脸色一白,手中的书卷惊得滑落在地帝国进化,他遽然起身道:“这件事竟也是卢奉先所为?”
“他们倒是没有认,众口一词,皆说卢奉先并不知情。微臣不敢怠慢,细细审了数遍,他们在绝无串供的情况下依然不改口,坚称卢奉先不知道。因而,此事恐怕卢奉先确不知晓。”裴恕己连忙说。
奕源冷哼几声,“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早就得了卢奉先的暗示?他连贡院失火案、科举舞弊案这般的大案都策划得出来,还不敢认一个刺杀宰相吗?”
奕淇倒是认为卢奉先的确不知,他安抚地看了一眼奕源,“刺杀东宫案,卢奉先也从未认下。”他轻轻蹙眉想了一会儿,“原来他们隐瞒这样久的秘密竟是这个。先前我们曾在京郊孤山上找到几具面具全非的尸身,眼下总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刺杀东方故相案一直是荣安姑母心头的一根刺,这消息一定要递到姑母府中。”
卢奉先一案震惊朝野,其党羽所招供的种种罪行皆令世人震惊,无论是科举舞弊案、贡院纵火案、刺杀宰相及东宫案,任何一桩案件都足以让主谋者人头落地。卢奉先早被判了秋后处斩,而他的党羽所招供的种种罪行,更将他打入彻底不可翻身之地。卢奉先结党营私,犯下累累罪行,范阳卢家更是名声扫地,牵连族中出仕者不胜枚举。
如婉执着一把银剪子,对着花房新供来的一盆姚黄精心修剪现代汉语课后习题答案,云淡风轻地说:“永宁郡王已经被接回长安了?”
“是,乐昌公主和冯驸马亲自护送郡王和几位皇孙回来,又到皇家道观迎接袁妃与先潞王的妾室悍妇当家,暂时在乐昌公主别府安置下了。”若璋答道。
如婉微微用力,花枝上的几片绿叶缓缓坠落,“长安乃是非之地,永宁郡王虽是先潞王嫡长子,先潞王和年贵妃的冤情业已昭雪,但始终不可久留。你去告诉乐昌,要想奕洵一脉活命,永宁郡王就得离开长安,定居洛阳。”
若璋不敢怠慢,领命而去。如婉放下剪子,凝视着面前这盆端庄华贵的姚黄。经过她的修剪,原本枝繁叶茂的姚黄此刻已然变成一枝独秀,竟莫名显出了几分傲骨。如婉不喜欢有太多的花叶障目,牡丹一枝独秀、确立不可撼动的花王之位,才是最最要紧的!
盛乐在旁看她利落地剪完这盆姚黄,微微蹙起娥眉道:“母后,姚黄虽有端庄傲然之势,但无绿叶衬托,终究有些过于孤寂。”
“昔年武皇盛怒,一把大火将牡丹焚烧殆尽,牡丹却在洛阳重生,更出了‘焦骨牡丹’这样的品种决胜二十一点,可见牡丹本就是有傲骨的花朵。世人歌颂牡丹气节亦是赞颂它的铮铮傲骨,然而宫中爱富贵,培植牡丹时必丰盈其叶,取花开富贵、花团锦簇之意,殊不知却让牡丹之傲骨被绿叶所遮掩,空留富贵大气罢了。”如婉淡淡道。她转身看向盛乐,气度雍容华贵,而眸中的坚定与傲气又似一株牡丹,“小凰儿刘雯卉,你或许会被浮云遮住双眸,但是千万不要忘记,身为人之根本,便是要有一身傲骨。哪怕世间污垢再多,也总有你不能忍、不可忍之底线。一身傲骨,绝不可废弛!”
盛乐只觉得如婉说这番话时,眼中似乎闪着微微的光芒。她娇笑着道:“母后贵为中宫,傲骨与华贵气度自是有的,小凰儿也定会以母后为榜样。”
如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盛乐仍是不知世事深浅的天真闺阁女儿,仍然拥有着少女的纯真和娇俏,她若是将帝后离心、互生防备的事情告诉小凰儿,小凰儿定无法接受。既然小凰儿快到了出降的年纪,能远离宫闱是最好不过的,她又何必让小凰儿牵扯进宫廷是非呢?想到这里,如婉溺爱地摸了摸盛乐柔软的发髻,“你的女儿,不必承担你的兄长们所有肩负的重担。母后愿你能永远保留少女的天真烂漫,但也愿你永生不弃一身傲骨。”
盛乐依偎着如婉,娇声道:“知道了。”
这样纯真无邪的少女闺阁时光,仿佛是金乌西坠时天边的云霞,色彩绚烂而艳丽,却带了些许悲凉的意味。多年以后,盛乐回想起这一日,或是回想起从前的时光,总会唏嘘世事的无常。
卢奉先一案尘埃落定,那些原本不肯招供的党羽,最终供出了谋划刺杀东方既明一案。原本被认定是刺杀东方既明的几家富户得以雪冤,他们家的女眷也被放归良籍。而那些真正的主使,则按罪行不等被判以秋后处决、流放等刑罚。
尘埃落定后,荣安带上一壶清酒前去东方既明的墓前祭拜。她一身粗布孝衣,拄着哭丧棒,徐缓地将一壶清酒倒在东方既明墓前。荣安仰起头,精心保养多年的脸庞上已出现些许纹路,“那些害你的真凶已绳之于法,你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玛拉沁信息网。”
荣安默默凝视着墓碑上镌刻着的字迹,忽然发现,即便真凶绳之以法,也无法抹去她人生中的孤寂。哪怕真凶被碎尸万段,也难消她心头之恨陈艺戈。荣安忽然想到,为东方既明报了大仇,今后她却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从前,她为了争权夺利而活,后来,是报仇与抓住真凶支持着她,如今心愿已了,荣安竟莫名有些迷茫,全然不知今后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正当荣安发怔时,蓦然听到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姑母如今也该是得偿所愿了。”
荣安转眸九头怪猫 ,原是一身素服的奕淇前来拜祭。奕淇掀袍跪在东方既明的墓碑前,行了一个大礼,目光淡淡,“故相曾言,望朝中风气能焕然一新,故与凌司业一手创立扬清书院,取的正是‘激浊扬清’之意。如今故相虽去,然风骨犹存,他的志向与气节将指引着扬清书院的学子前行。姑母,或许您已了了这一桩心愿血蟒传说,可您应该看看,如今的朝廷变作什么模样!”
奕淇说到此处,语调骤然抬高,痛心疾首道:“士庶两派纷争不断,朝臣各自党附,故相遗留的利国利民之变法革新,全然被他们当做谋取利益的捷径!姑母想必也听闻了陈留郡暴乱一事,若故相尚在,绝不愿看到自己一力推行的改稻为桑变成这副模样!”
“当年故相亦承认改稻为桑之策有不足之处。”荣安眼神微动,缓缓启唇。
奕淇摇了摇头,“故相虽发现此策有不足,然却在事后竭力弥补修正。故相所提倡的改稻为桑,是乃循序渐进,非如今的揠苗助长。”
荣安低首沉思片刻,“我已不问朝事多年,太子与我说这些又有何干?我乃妇人,妇孺之力岂可与士大夫匹敌?”
奕淇转头望向她,“姑母并非不问朝事之人。您昔年为国和亲柔然,无论是柔然还是国中,您都有一定的人脉和影响。故相仙去后,故相门生亦待您极为尊敬,更勿提父皇待您之重。如今陈留郡暴乱闹得人心惶惶,更有甚者以此攻讦故相,您定然是不愿看到故相清名为小人所污,只要您肯发声,拿出故相当年欲修正改稻为桑之手稿,公诸天下,世人自是明辨是非,无人再敢非议故相。”
荣安睨了奕淇一眼,徐缓地摇头,“不是我不帮,而是我帮了,反而越描越黑。殿下,您欲为故相正名,我不能指摘您,反而还要衷心感谢您。可您这样做,天下人未必会全信。我乃故相妻子,一言一行自是为故相,世人又会相信几分?清者自清,这泼到故相头上的污名斗神天下,迟早会被昭雪。”她见奕淇神色寥落,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先潞王与年贵妃得以昭雪,固然是殿下之功,永宁郡王得封爵位,将来也多了一分倚仗。可是殿下,您的一片好心却未必办成了好事。以我对圣上的了解,当卢奉先一案事发时,他未必不知潞王与年贵妃受了冤屈,他迟迟不追赠爵位,想必是有自己的考量。可听闻殿下却当堂逼迫圣上同意追封,这落在圣上眼中,怕是越发觉得殿下行事武断僭越。您是储君,行事应稳而非急躁。”
“姑母好意,侄儿受教了。”奕淇讪讪道。他从未想过父皇会有自己的考量,父皇拖着不追封年贵妃母子的时间越久,奕淇就越担心父皇不肯追封,才出此下策。回想起父皇近来对自己的淡淡态度,似乎确是有些嫌隙与生疏。
荣安起身拂了拂裙角上的尘埃和泥土,淡淡道:“陈留郡暴乱一事冲喜小新娘,我会竭力暗中襄助殿下。想来殿下也知,我与皇后达成盟约,定会全力支持东宫。但此事不宜让圣上闻知,否则只会让殿下与皇后陷入更不利的局面。至于近来泼到故相身上的污水,我也希望殿下能尽快查出陈留郡暴乱背后的元凶,还故相以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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